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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all花】透骨寒2

“真是可以了。”花木兰按住百里守约的腕子,道:“你们每个人坐到我床前都削苹果。”

百里守约笑道:“别别别,我给你看看怎么不削断。”年轻的狙击手这个时候已经摘了露指手套,捏着小刀的姿势与其他人都不一样,苹果皮长长垂下,指节颀长,手心温暖而干燥,刚亲手洗过衣服,还带些干净的香气。他穿着一身常服,但怕倒春寒,料峭东风,里面是黑色的高领毛衣,连削苹果都是一副眼睫垂下的认真模样,似乎心情很晴朗,耳尖时而轻快地抖动一下。

“你之前有话想说?”

“没了,不用说了。”百里守约抿着嘴,耳朵垂下来,一副温顺的样子。

“我有话说,你凑过来。”

百里守约坐在床沿儿上,将小刀和还没被啃一口的苹果放入小桌的瓷盘中,偏过头去用余光看了看门口和窗户,一如既往的审慎,这才将脸凑过去。

花木兰用指肚拨过他的脸,吻落在嘴角处,触感柔软而湿润,除了那薄薄的两片肉,花木兰恍若浑身上下都是冷的。守约呼吸一滞,待花木兰放开他,道:“闭上眼睛。”

百里守约捧住她的脸,借着身高差低头吻她,守约的呼吸是烫的,融化首先从舌尖开始,直至她心口那块湖上冰楞消迩殆尽。她耳朵已经烧起来了,羞赧的绯红掩在鬓发后,周围春虫鸣叫仿佛逐渐静止,四周寂静下来,只能听见颈子上脉搏疾跳。

守约能闻见她呼吸中微弱的药味,衣襟上也带着洗不掉的药痕,偏偏这条舌头是甜的,滑腻又冰凉,畏缩地迎合他。唇分时恋恋不舍,为数不多的情感流露,二人怔怔地望着对方,百里守约首先撇开视线,花木兰松了口气,将脸埋在他胸口,嗓子里压着一点含混不清的笑,百里守约缓慢而郑重地抱住她,手抚在她的后脖颈上,指尖是她顺滑的长发,心脏跳得无比剧烈,全身的血液涌到脸上,烫得仿佛冒出水汽。嘴唇上接吻的感觉却经久不散。

他道:乖,睡一会儿吧。

于是抱着花木兰躺了下去,勾起锦被来给她盖上,花木兰动了动,寻到一个舒服的姿势,安静地睡了。

她梦见关外的雪,很久以前的事情,回忆老化风干吱吱呀呀,像是京城老宅上生着杂草的旧瓦。狐裘不暖锦衾薄,风裹挟着沙砾呼啸张狂,嘴角霎时间添了几道流不出血的狭长伤痕。大石后躲雪,围着火炉守夜,士兵接二连三地死去,远方的地平线传来魔种的低吼,黑夜中山丘上显现出碧绿的眼睛。

火光渐熄……

“魇住了?怎么回事?”伽罗无奈地摸了摸花木兰汗湿的额头,有点发烧,又对沈梦溪道:“去大祠看着点她的灯——”

“原想着抱住她就能让她暖暖和和地好好睡一觉……”百里守约苦笑着解释,却看伽罗汇集真气与食中二指,点上花木兰眉心,叫人苏醒的咒语吭哧吭哧编不出来,面上有些挂不住,遂大喝一声,:醒!

大祠中,火光猛地颤了一下,微弱得几不可见随后又安静地亮起。这边儿的花木兰身体僵硬了一下,眼睛睁开,吐出一口黑血,咳了两声,又倒下去。

“无大碍了,一会儿仔细着还要吐一场,谁守着?”伽罗扬扬眉毛,看着屋里几个有点手足无措的男孩子们,转身离开了。

守约正欲说:“我来吧。”但一只大手已经拿着叠好的绢子,细细擦净了花木兰口角的黑血。铠握住花木兰的手,她的手冰凉潮湿,他脸上的神色却显得不容置喙。百里守约只得叹气,推着还没明白情况的玄策去祠堂呆着,李信熬好了药,随后赶来,看见伽罗也在,五个人面面相觑。

那三个半大孩子想到了被伽罗检查背书、罚抄的惨痛回忆,暂时成了一个阵线联盟,躲在百里守约身后,然守约今日并未穿斗篷,宽袍大袖盖不住后边三个瑟瑟发抖的少年。

百里玄策虽说小时候与他哥哥分离,被师傅和魔种连环吊锤磨砺成今日的小男子汉,但究其本性,还是个有点糯乎乎的小男孩儿,一条道儿走到黑的直肠子,闹腾程度和沈梦溪难分伯仲,跟李信这种口不对心的闷葫芦根本不对付,沈梦溪是个人精,最擅长搅和。奈何百里守约偏心得要命,所以有段时间李信过得很憋屈,不过孩子都是不记仇的是么,一路踉踉跄跄却又互相搀扶着,活得竟然算是有模有样。

伽罗道:“都放松点,情况乐观多了。”听到这么说,余下的人隐隐松了口气,“倒是守约,是不是给她换了新药、或是施了针……想必也没有。”

“昨日我随苏烈巡营,倒是了解到守卫军中曾有中毒者,火毒和寒毒都有所打探。都知道了,花木兰这毒,是以寒毒之名,着火毒之实。”

“刚我试过了,以真气点灵台,其气淤塞,为火毒所堵。”

“疏和填,二者缺一不可。”

百里守约还在消化伽罗的“一己之见”,后边玄策和沈梦溪交换了个眼神,沈梦溪怯怯开口道:“是不是意思是……熄掉邪火,重新燃一个新的?”

伽罗哭笑不得道:“别打那盏灯的主意,巫蛊你真的敢信吗?”

“也不失为一种合理猜测。”

“若是在长安,这件事情或许会简单点——可惜不在,万幸不在……”

伽罗的话宛若呓语:“我的立场……”

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,瘦削背影袅袅娉婷,因拉弓引箭而宽阔的肩膀却显现出一股无力。三个小孩儿也跟着散了,沈梦溪顺手轻轻阖上祠堂的门。天色晚了,堂内瞬间暗了下来,外面紫色的晚霞如梦似幻,透过雕花的窗棂打在祠堂内的宝像与牌位上,恍若神灵再现。

花木兰的火光照亮了守约一张脸,他正低垂着眼眸,眼下有一层睫毛的影子,耳朵垂下来,内心的狂喜与沉重翻江倒海,都被用平静强强压下。

或许,伽罗刚才想说的不是立场。

而是处境。

行路多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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